2、“当时,这幅油画在古物南迁的过程中受湿潮而画布腐烂、油彩脱落,损坏得非常严重,必须尽快修补。但由于国内并不具备修复油画的条件,经过反复研究,他们爷儿俩最终决定用修复中国画的技术来修复油画,他们找到了一种特别的材料来修补画布破损处,对其进行还原。你猜是什么?”卢旭笑着说:“试了很多很多种材料,最后用的是韧性和强度都很好的高丽笺。还真别说,从外面还真是看不出来是用修补国画的方法补过的。他们的活儿可真细。”
3、“活儿细”是卢旭对已跟他学艺14年的外甥卢建光的要求,也是父亲卢圣斌对他的要求,更是爷爷卢殿俊对父亲的要求。
4、“据我了解,这幅油画是一件国宝级的文物,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幅用修复国画的方法修复的油画,夸张点说,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卢旭笑言,“为什么我敢这样说呢?因为古人没有修复油画的记录,而现在的美术教育极为先进,专门的油画修复专家很多,也不会让装裱国画的专家再去修复油画。因此,这件事儿在装裱行里,也算一个奇闻,但是,我们从不轻易提起。”卢旭从小到大所接受的家传教育:“书画装裱,不是靠嘴,而是靠手艺吃饭,一定要精益求精。”
5、其实,这要追溯到将近100年前。1924年,16岁的卢殿俊正式拜师“玉池山房”名师马秀严、赵叔云门下,成为这两位清代宫廷皇窒装裱书画高手的人室弟子,开始学习曹州字画装裱培训技艺。拜师后,勤奋好学的卢殿俊很快便得到了书画界的认可,当时许多名家都专程来找卢殿俊装裱书画。
6、20多年后,卢殿俊自立字号“华轩阁”,并教授他的长子卢庆仁技艺。这期间,由于和什刹海旁火神庙的主持交好,卢家父子的“华轩阁”的牌匾就挂在火神庙的配殿里,加上菏泽学习装裱技艺精湛,京城装裱界便逐渐有了“北卢”之说。北京城里的文人墨客便经常到此品茗赏画,卢家父子也作为宫廷装裱技术传承人,名气被社会各界越叫越响。
7、转眼到了20世纪50年代,“新中国成立以后,爷爷和父亲两个人被指派到颐和园修复库存的大量历代名家书画。这是一项难度非常大的修复工程。”卢旭说,“当时,颐和园的负责人曾拿出一件乾隆时期巨幅缂丝确《无量寿尊佛像》请爷爷和父亲装裱,这件作品是属于国宝级的文物。
8、缂丝作品,技艺复杂,而且作品很大,又是镇园之宝,上下的天地杆是用一根房梁从中间一分为二制成的。可以说难度非常大。”但当时,他们也没想那么多,爷儿俩咬着牙接下了任务。“在眺远斋,爷儿俩用了3个月,绞尽脑汁,将这幅缂丝碗修缮完毕。”卢旭说,“没想到,把这幅作品搬到仁寿殿时,竟然动用了三四个小伙子才抬过去。”从此之后,他们爷儿俩在颐和园一住就是十年,将颐和园里的明清书画藏品一一修复完成。
9、20世纪70年代末,卢殿俊退休,他们在烟袋斜街开了北京第一家“五七裱画组”,也就是后来的“烟袋斜街裱画店”。这多少使得烟袋斜街成为“文化大革命”文化沙漠里的一片绿洲。
10、当时,大收藏家张伯驹、启功都是那里的常客。启功先生曾说:“老王师傅啊!到了你这儿我就不愿意走,我就愿意闻你屋里的墨汁糨糊味,别地“没有啊!”吴冠中先生也曾经专门在《北京晚报》撰义《炯袋斜街裱画铺》对卢殿俊的鹏翔装裱培训技艺,为人品德作了高度评价。就连前国家文物局局长孙轶青先生也专门拜卢殿俊为师研究书画装裱技艺。